大白e评｜以冷峻的目光凝视历史 追问当代

9月18日，电影《731》全国公映。影片拒绝了好莱坞式的情感宣泄与道德简化，也摒弃了传统战争电影常用的善恶分明、英雄叙事，通过零度叙事手法，以近乎残酷的客观性，记录下人类所能想象的最深重黑暗。主创者们勇敢的正视、冷峻的凝视和犀利的逼视，逼真地将侵略者的恶魔行径再次大白于天下。

《731》揭示了一种“平庸的恶”。731部队的医务人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“变态”或“恶魔”，而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科学家、医生、专家。他们将自己视为追求知识真理的先锋，将活体实验视为“必要的牺牲”。这种将人降格为实验材料的意识形态机制，比单纯的施虐更加可怕，因为它展示了普通人如何被体系异化，如何将非人类的行为合理化。

罪恶最可怕的形式，是披着理性、秩序和崇高外衣的形式；任何脱离人类基本伦理和价值的“进步”或“事业”，都是可疑的，且最终是虚无的；语言的扭曲和术语的滥用，往往是系统性罪恶的开始；对权威和集体的盲目服从，会使普通人成为巨大恶行中的一环；人类文明的遮羞布是如此脆弱，我们必须时刻警惕那些将人“物化”、将暴行“合理化”的言论和逻辑，无论它来自何方，避免历史重演的第一步，就是认清其中所包含的、种种自欺欺人的冷讽本质。

《731》最为震撼之处在于它对受害者的人性还原。电影拒绝将受害者简单塑造为悲情符号，而是展现了他们在极端环境下的复杂反应：有人彻底崩溃，有人试图合作求生，还有人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尊严。这种多样性本身就是对法西斯宣传中“非人化”叙事的有力反击——即使在被非人对待的情况下，受害者依然保持着人性的多样与丰富。

影片将用数字编号称谓的一个个具体的人的姓名逐一恢复，无疑是在告诫，“每个生命都应该被记住，每一个个体都应该被尊重！”即便受害者无法亲口诉说，他们的苦难也真实存在，不容否认、不容篡改。这是对一切试图美化侵略历史、淡化侵略历史、推行历史虚无主义行径的强烈谴责。

《731》的镜头语言构成了一种美学的悖论，用最精致的形式表现最丑陋的内容。故事“无人生还”的最终结局，像一记振聋发聩的警钟，提醒这个世界上所有天真、善良、宽厚或者自以为狡狯、圆滑、世故的人，在惨绝人寰的体制性、系统性的绝对的恶行面前，没有人可以侥幸，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！

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。淡化历史记忆，不是超脱和智慧，而是自欺欺人的愚蠢。“前事不忘，后事之师”，为了不再重蹈覆辙，重遭悲惨命运，国仇家恨岂能大而化之、一笑了之？

真正对抗黑暗的方式，不是刻意躲闪，不是闭上双眼转过身去，而应当敢于在黑暗中正视、凝视、乃至逼视——冷静地、不带幻觉地看清幽微人性的全部光谱。唯有这样，我们才能理解人道主义的真正价值。

影片对历史创伤的冷峻凝视，拒绝让记忆成为仪式性的怀旧，而是让历史持续追问当代。走出影院，那冷峻的目光依然跟随我们……

【大白e评工作室 杨荣宏】

（来源：网信绵阳）